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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隱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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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隱往事

僅僅是輕微的一下,不至於將人晃到,但剛剛好,就讓玄辭有了理由倒在林隱懷裏。

玄辭靠著他,口型清晰,將話帶著氣息一起送進他眼裏,“你臉紅了。”

林隱像是被人戳穿藏在心底的秘事,想推開玄辭又不知道從哪下手,不管是拎胳膊還是推腰都很唐突,林隱強裝鎮定拿起旁邊用來交流的紙書故作忙碌,可手裏的書已經拿反,卻全然不知。

玄辭將他留在府裏但又不讓他和其他侍衛一樣每天巡城,只讓自己待在他身邊跟著一起處理城中事物。

朝廷上還未派遣新的官員來任職縣令,因此城裏事物還是由被派往封地的玄辭來處理。

玄辭經常會讓林隱跟在一旁幫他處理一些公務,或者就讓林隱在旁邊幫他讀呈上來的折子。

還好不是將他留在後院,林隱這樣想著。

沒過幾天,林隱發現玄辭根本就沒有後院!

玄辭氣的要扭林隱的臉,“所以你當初就是以為我後院有人,以為我想讓你當我男寵所以才不願跟我回來?”

“…也不全是。”

“你不願當我男寵?”

林隱挺直了腰桿,搖搖頭。

玄辭洩了氣,他刮了下林隱喉結,妥協道:“那就當我侍衛,這總行了吧?”

林隱眼神頓時明亮起來,重重點頭。

在剛開始涉及公務上的事情時,林隱並不肯輕易妥協,其實玄辭還是有些欣慰的,畢竟林隱不願在他倆的感情上摻雜其他東西,解決完這些公事,林隱才向他袒露心扉,這段懵懂的感情才開始正常向發展。

一日日的相處中,倆人的心意早已心照不宣。

當初玄辭被人下毒,林隱日夜陪他,還不知道從哪得來的偏方,說以血入藥可以讓病人痊愈。

林隱當時在谷裏被谷主餵養了許多不知名的名貴藥草將他從重傷中拉了回來,其中一個藥草就有解百毒的血靈芝。

玄辭靠在床頭臉色已十分蒼白,嘴唇都沒了血色,他抓住林隱的手腕借力起身,卻看到林隱微微蹙了下眉,他隨即拉開林隱衣袖看到了一圈纏繞的紗布, “你的手怎麽回事。”

林隱將藥放到桌上,將衣袖一甩,不露痕跡的順勢將那手腕的紗布掩蓋,嘴上不忘調笑,“幹嘛,都這個時候了還關心我,看來殿下對我用情頗深。”

玄辭沒有反駁,只靜靜看著林隱,良久都未曾將眼神挪開,看的讓人心發慌。

林隱被看的渾身不自在,像是心底的秘密被洞穿,又將藥端了過去,用勺子將藥涼了涼,“快喝吧,喝了就會好了。”

玄辭曾說你不必做到如此,林隱卻緊緊握住他的手放到心懷,“我總覺得你之前救過我,也是如這般照顧我。”

“所以你對我做這些只是覺得我有可能是之前你的救命恩人?”玄辭的心一時跌到淵底,因為他可以很確認自己從未救過林隱,他一向秉承著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的道理,不可能會無緣無故救人。

林隱點頭又搖頭,面對心上人的質問,林隱當然做不到無動於衷,“之前可能有一些,後來一顆心全在殿下這裏系著,和旁人無關。”

聽見林隱的回覆玄辭才稍微放下心來。

林隱做了玄辭的侍衛後再也沒有人敢風言風語的罵林隱是殺人犯,林隱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看望阿離。

林隱的意思是想接阿離來城中,但阿離已經習慣了這裏的生活不願意再回到城裏,所以林隱只要休假就會來看望阿離。

林隱會專門過來給阿離送梅子吃,每到這時阿離就會發現跟著一起來的玄辭面色就會不太好。

阿離自小在尋歡閣長大,對男男之事並不覺得稀奇,他明顯看出玄辭對林隱有意,奈何林隱像是不開竅的木頭,阿離只能勸林隱不要再給他來送東西。

阿離借口院裏的鴨子該餵食支走了林隱,屋內只剩下了他和玄辭。

怕玄辭多心,阿離先一步說了自己和林隱從小一塊長大相依為命的事情,是把彼此看做是自己的親人,無關親情之外的感情。

玄辭看著外面和鴨子逗趣的林隱,他拉著阿離坐下,“那你和我說說他小時候的事情吧,他有沒有過心儀的人?”

“心儀的人?”阿離仔細想了下,“這倒是沒有,這麽一說的話,比起姑娘家,隱哥哥更受一些公子哥的喜歡,他們總喜歡圍著隱哥哥,讓隱哥哥給他們作畫...”

玄辭手裏杯子被攥的發出聲響。

果然回去的時候玄辭就在林隱後腰上狠扭了一把。

“扭我?”林隱猛地一疼,他何其無辜看向玄辭,“為什麽?是屬下做錯什麽了嗎?”

“你沒錯!你一點錯都沒有!”玄辭走的飛快,林隱拉都拉不住。

回到府中玄辭和追來的林隱四目相對,玄辭拉著林隱去了書房,他在紙上寫下:“聽阿離說你會作畫,幫我也畫一張?”

玄辭回了臥室重新換了一身華服,但卻換上了女人的裝束。

“很早就像這麽穿了,但我身為王爺一身規矩壓著,所以今天你就把我穿這衣服的模樣畫下來吧。”玄辭把話寫在了紙上。

林隱癡癡看著玄辭,以前他在尋歡閣幫很多人畫過畫像,但從來沒有像此刻如此緊張過,生怕自己將玄辭畫醜了半分。

因為坐的時間太長,玄辭靠在軟榻上睡著了,林隱輕輕擱下筆放慢腳步來到玄辭身前緩緩蹲下,將那頭飾的流蘇簾小心翼翼撥到一邊,林隱就這麽靜靜的註視著玄辭的睡顏。

他一點也不懷疑自己對玄辭的感情,那種心臟在胸腔裏失了頻的心跳,根本無法作假。

林隱就像看上了癮,漫不經心的伸手卻不敢撫上他的睡顏,在空中僵持片刻,

最終他也只敢偷偷吻了下玄辭的衣袖。

...

那天是個雨天,林隱去集市買了一些梅幹,回來的路上撞到一個人。

那人的眸子和玄辭極為相似,細密的雨絲給這人的睫毛染上一層水汽。

這人懷裏的桃子被撞到在地,林隱趕緊彎腰把散落的桃子放回到籃子裏,“抱歉抱歉,有沒有撞疼你......”

那人搖搖頭,“沒關系。”

“抱歉,我有耳疾,聽不見你說話,哎呀桃子撞壞了幾個,你等我一下。”林隱看他沒帶傘,就將自己的傘給了他,然後小跑到一個老奶奶那裏重新買了桃子。

這人走到林隱跟前,靜靜的替林隱撐傘。

傘沒有多大,這人和林隱的距離拉近了些,將傘大半傾斜在了林隱身上。

林隱將桃子放好到籃子裏,然後重新給了這人。

“剛才實在不好意思了。”林隱見對方一副纖瘦身材,自剛才肯定裝疼了他,心裏十分愧疚。

這人剛想扯住林隱衣袖,林隱目光卻掠過他看到了後面的玄辭。

林隱很快就將這人拋在身後朝玄辭跑去,“不是說我去接你嗎,你怎麽提前出來?”

玄辭過去替雨中的林隱撐傘,“你來接我?那咱倆都得成落湯雞...”

“哎呀你說慢點,我看不清你說的什麽。”林隱瞇眼看著玄辭的口型,好像是個“湯”字和“雞”字,林隱聯想一下,“你想吃雞?不對...想喝雞湯?”

“看不清是吧?”玄辭扭上林隱耳朵。

“我明白了,”林隱這回看出來了,“你是想揍我...”

“你確實挺欠揍!”玄辭其實看到林隱把傘給了剛才的年輕公子哥,想到阿離說林隱很受公子哥的喜歡,心裏正不得勁兒呢,所以幹脆借此撒火。

林隱和玄辭共撐一把傘,倆人在傘下打打鬧鬧,但林隱還是顧及著雨天,把傘大部分都傾斜到了玄辭這邊,自己反而被淋濕的大半身子。

被林隱遺忘在身後的那人立在原地,手裏是林隱給的桃子,一如當初天界上的昆侖鏡朝他攤開手心,裏面是一顆桃核。

“洛林,要昆侖鏡還是要我。”

如今的洛林呢喃著這句話,可他早已沒了選擇的權力。

洛林很多時候都會想,如果當初是他先玄辭一步回來找到林隱,或者當初他願意求冥,又或者在第一時間就帶走林隱,這一切是不是又不一樣。

洛林像是個旁觀者,事實上他也只能當旁觀者。他可以以洛林之身見任何人,唯獨不能也見不了林隱,因為那血咒的原因,只要洛林見了林隱,就會有被烈火燒身的灼痛。

果然是天意嗎。

現在的洛林在幫完陸扶搖後根本沒有剩下多少靈力能用,他就這樣眼睜睜看著玄辭救下林隱,看著玄辭和林隱在一日日的相處裏逐漸生情。

按照冥的說法,林隱這世會和玄辭平靜幸福的度過一生。

本該是這樣的。

如果洛林沒有出手攪局的話。

時至今日洛林也想不明白自己對林隱如此執著是為何了。

他總覺得,站在林隱身邊的那個人,是他才對。

林隱只是將他忘了,只要林隱想起來關於他的一切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回到他身邊。

他洛林才是林隱唯一到死都去愛去保護的人。

林隱只是短暫的將這一切給忘記,

洛林一直都知道玄辭對皇位的渴望,表面上的玄辭表現出的與世無爭的狀態都是為了演給新皇帝看的,實則他一直在養兵蓄銳,等到時機成熟就一舉攻上京城。

於是他用了個很不體面但又絕對奏效的辦法拆散了玄辭和林隱。

先皇的遺詔和玉璽。

某種意義上來說如今的新皇帝的皇位是篡位得來的。

先皇當時是屬意十四子玄辭,但被八皇子也就是如今的新皇帝搶先一步占領先機包圍了先皇的寢宮,在八皇子的威逼下先皇至死都不肯交出遺詔和玉璽,沒有遺詔形同篡位,八皇子無奈只得偽造了一份遺詔登基,可是卻無傳國玉璽。

洛林本是無意和皇宮之事打交道,但他決不能忍受林隱和別人在一起,於是哪怕會遭反噬他也在人間擅用最後靈力尋出玉璽和遺詔。

已是宵禁時刻,路上並沒有什麽行人,打更的人敲著梆子,“咚咚”的聲響充斥著安靜的街道。

即使在書房,也能依稀聽見。

因為書房裏靜悄悄,即使站著兩個人,可對方安靜的讓玄辭連他的呼吸都聽不到。

玄辭盯著洛林手裏的遺詔和玉璽,目光警惕的瞧著對面,“本王為何要信你?”

畢竟洛林是個憑空出現的人,甚至沒有打開門就這麽隨著一陣煙霧出現。

洛林手中幻出七翎扇,淩空劃出一道光刃,緊接著樹上一道人影墜落連同粗壯的樹幹也一起劈斷。

那是新皇派來監視玄辭的人。

洛林把玩著手裏的玉璽,語氣淡淡:“信不信由你,你可以接過這份遺詔和玉璽殺回京城,也可以在這做你的閑散王爺。”

玄辭擡眸警惕地看向這個會術法的男人,“你呢,你想從我這裏要些什麽?”

天上沒有白掉的餡餅,絕對不會有無緣無故幫你的人,若別人主動提出幫你,那你這裏定有對方想要的東西。

有來有往的關系還有幾分可信度,若真的無所求才不能信。

洛林對上玄辭的視線,明確說出來交換的籌碼:“我要林隱。”

“一個林隱值得你用玉璽來換?”

“你呢,是選皇位還是林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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